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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8年11月8日,在美國加利福尼亞州北部,一場冠名“營火”(CampFire)的山火在天堂鎮附近燃起,并在美國加州北部迅速蔓延?!盃I火”所過之處一片狼藉,昔日擁有2.7萬居民的“天堂鎮”已化作焦土。幾乎同時,“伍爾西山火(WoolseyFire)、“希爾山火”(HillFire)也在南加州肆虐,造成極大的人員、財產損失。這場山火到今天已至少造成79人死亡,1200多人失蹤,而且還沒有停止的跡象。
作為全世界最為強大、科技水平最高、技術裝備最好的國家,美國居然也感覺束手無策。加利福尼亞州富可敵國(如果單列可以列為全球第五大經濟體),卻也找不到更好的辦法。加州森林火災值得我們深思,對于我們未來包括森林防火在內的應急管理工作,確實能有所啟示。
啟示之一:自然災害形成機理研究。簡單來說,美國加州的大火與加州地理、氣候環境有關系。加州西臨大海,東靠落基山脈,長期形成的季候風是從東部山地向西部沿海方向吹拂,而且風比較干燥,風速達到(60KM/H),加上加州陽光好、干燥少雨,導致一旦有零星火災,就會迅速火燒連營。這個機理其實美國、加州早已掌握,11月7日,美國國家氣象局發布圣塔安娜—SANTA
ANA強風預警和叢林火災紅色預警,稱本周末前,洛杉磯縣及周邊橙縣、圣伯納迪諾縣、里弗賽德縣、文圖拉縣等地區將遭遇強風,風速可達20~30英里/小時,最強陣風可達65英里/小時,風力強勁,非常干燥,會引起或加劇叢林火災災情。1天后,大火就開始肆虐加州了。
而我國對于自然災害的機理研究相對更弱,全國性的分析可能有一些,但是區域的分析和研究就微乎其微了。比如,在廣東地區,臺風、暴雨、雷電等極端災害全年都可能有,森林火災在冬季也屢見不鮮,如果我們能夠應用大數據等技術對這些災害進行分析,我們就會發現其形成的機理。“知己知彼,百戰不殆”,我們要加強對應急管理業務的技術支撐體系建設,分析各類災害的形成機理,抓住其規律,根據特點進行預防,迅速補上這一短板。
啟示之二:應急救援體系建設。發生火災后,加州消防官兵迅速逆向而行,據媒體報道總共也就2000多人,后來聽說還上去了一支囚犯隊伍?;馂臎]有得到全國其它州或者加州其它地區的更多支援。這與美國的管理體系有關,美聯邦各州政府對本州事務負責管理,它無法調動相關資源,聯邦政府也只是給予財政撥款,為了這個撥款,特朗普還和加州官員打起了口水仗。
應急救援體系非常重要,個人認為,美國的應急管理體系比較完善,但是也暴露出一個致命的問題,就是沒有形成一張足夠強大的應急處置網。美國建立了消防體系,且只是依靠消防體系去開展應急救援,這支力量再強大,面對加州大火也束手無策。類似的情況在美國對卡特麗娜颶風等處置中也出現過。我們講強鏈接和弱鏈接,強鏈接打造堅強核心,比如消防體系;弱鏈接卻是形成巨大的一張網絡,關鍵時候能夠發揮大家力量。所以我們的應急救援體系,一定要把政府各部門、軍隊、民兵、第三方機構、社會資源、社區群眾鏈接起來,堅持平戰結合,關鍵時能夠發揮作用。
啟示之三:風險評估與控制。加州9-10月已經發生過大大小小野火很多了,圖上的紅點就是具體的火災點,加上8月已經發生了大火,應該說這已經是一種非常明顯的風險和事實的災害了。是什么原因導致星星之火燎原呢?我認為,主要是風險控制的手段或者機制出了問題。加州森林密度較高,出現小火災后,能夠使用的手段不多或者處置效率比較少。另外,美國是資本主義國家,很多森林是私有的,加上所謂“民主”決策效率不高,導致小火災沒有得到控制,最后被干燥強風加持,造成無法挽回的悲劇。
為了防范森林火災,美國加州要求居民房屋與森林樹木的距離,每個方向都不少于30.5米。這是風險控制標準,但是,這個標準對于本次火災的防范明顯不夠。反觀我國,風險評估水平也不高,我們對不同災害的評估手段有限,比如對森林火災,我們缺乏自動監測系統,無法對深山老林里面的樹木干燥情況進行監測,對于其風險無法評估。在城市里,對于屢屢發生的地陷,我們的監測也跟不上。還有,我們對臺風等極端災害天氣可能帶來的風險評估也是粗放型的。至于控制,我覺得也是很欠缺的,對于森林初期火災,我們如果能夠及時有技術進行處置,可能就不會火燒連營了。
啟示之四:技術裝備與手段。在我想象中,象美國這么科技發達的國家,應該有非常強大的滅火技術,各種設備讓人眼花繚亂才行。但是,本次加州森林火災,我們看到采用飛機滅火,但是效果好像不怎么理想,更多的鏡頭是消防隊員逆向而行,還是采用傳統的噴水滅火技術。由于火勢實在太大,滅火工作其實沒有什么作用,更多地是靠開挖隔離帶,防止火災的進一步蔓延。
對比美國,我們現在的滅火手段更加落后,基層的森林防火隊伍里,隊員年齡偏大、技術裝備更加落后,除了配備一定的風力滅火器、水泵、水帶等設備外,我看到不少地方配備的是長柄掃把等原始的滅火工具。如果在類似加州這樣的火災發生后釋放滅火彈,在較大范圍內控制火災是不是就能避免后面的悲劇呢?我覺得現在的科技發展到這樣的水平,這個應該不是問題。我國的安全產業發展還很落后,亟需要高新科技的提質改造。
啟示之五:安全立法。在加州大火的各種分析中,提到了一個問題,就是關于火災隔離帶的問題。當地的環保人士對于在森林開設火災隔離帶是堅決反對的,導致森林大火一旦發生后就連綿不絕。另外,在森林里的豪宅、別墅很多,火災讓我們知道原來金.卡戴珊就住在馬里布市。這些別墅、房屋已經從城市延伸到了林區,是否符合安全要求?還有,據說加州是沒有對森林火災管理的法律要求的(待證實),導致森林里可以野炊,搞篝火晚會,這可能也是火災點如此之多的一個原因。
現在,我們的安全法律法規都是之前的部門立法所賜,部門職責界定清晰,但是各個部門放在一起就會發現各自為政,存在職能的交叉重疊和盲區。另外,我們的安全法律法規標準還是比較粗放的,作為執法人員我的第一感覺就是“不好用”,對于社會的規范也大打折扣。在應急管理部門成立后,應該著手制定統一的公共安全立法和應急處置法,并配有一系列的實施細則。
啟示之六:社會動員。從這次美國加州火災看出來,社會動員還是存在差距的,很多人是燒死在汽車里,加上上千人失蹤,說明火災之前的社會動員和應急逃生的互救機制沒有發揮出來。理論上來說,在加州富人區生活的都是素質較高的群體,至少比較有錢,但是,火災發生后,居民對火災的預警和自身的防范、自救都是存在問題的。這說明加州日常的安全教育、社會動員是和有錢沒有關系的,還是存在“最后一公里”的問題。
從事安全工作多年,我深感中國的安全也是到達不了“最后一公里”,就是包括企業員工、居民在內的群眾安全意識薄弱、安全知識缺乏、安全技能不足,社區缺乏自救互救機制。到了危急時刻,各類因素疊加,容易產生傷亡事故。我一直認為,在鄉鎮街、村社區開展安全社區建設是一個非常好的載體,可以通過安全社區建設,建立跨部門合作組織,將居民納入安全互救自救的“朋友圈”,實現共同安全。
他山之石可以攻玉,美國加州的火災是人間悲劇,我們不能隔岸觀火,而是要從中認真吸取教訓,強壯自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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